搜狐娱乐讯 (哈麦/文 马森/图 远辉/视频)在连续做了《八佰》《金刚川》《革命者》几部大片后,管虎选择缓一缓,他调转方向,拍了文艺片《狗阵》,这部电影入围了今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。
在管虎看来,这是自己的一次休息、喘息,和蓄电。
因为没有太多商业压力,不需要背负工业生产的规则,独立性强,自由度大,他觉得这次拍得酣畅淋漓,“按自己想要的从心里流出来了。”
但这并不意味着管虎再不做商业大片和类型片了,他的另一部爱情新片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》已经拍完,海难题材大片《东极岛》即将开机。
管虎说,自己的性格就是喜欢商业故事,喜欢挑战,但是连续做会累,让自己快乐起来的办法就是做点别的。“我不想一成不变,变化它特别有乐趣,能够接受挑战,有些新东西,天生我喜欢这样的。”
PART 1 谈创作——
“作为电影人有责任帮这些人说句话”
《狗阵》故事发生在2008,一个边缘的西北乡镇里,这里野狗成群结队。为了营造好的环境,组织了巡防队抓狗。彭于晏饰演的二郎出狱后回到了镇上,在警察同学的安排下,进入了巡防队。抓狗的过程中,他和一只咬过他的黑狗建立了情感连接,一人一狗相互救赎。
管虎因为常年拍摄选景去过西北很多次,他看到当年因为石油、煤炭工业而繁荣的一些小镇,随着铁路建成,卡车运输被替代,失去了意义,大量的人群迁徙到别的城市,留下来的这些就成了诉说历史的遗迹。另外他从网上,在朋友之间也了解到很多这样的人和事。作为导演,他觉得“有责任帮这些人说句话,他毕竟是我们族群的一员。”
时间设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那年,管虎的想法是,电影写的是这三四十年中国社会的巨变,巨变的表现最典型的时间段就是2008年奥运会。管虎想让观众看到,在那无与伦比的力量下,普通人的感受是什么?
“当然你可以拍北京、上海,但是在奥运会那一年我接到老家山区的电话,一个普通亲戚去世了,在这个时间段,他们的生命感受是什么样子?我觉得做电影有责任在别的地方去看看另外一群人的生存环境,这种力量给他们带来什么变化?”
在这个小镇里,二郎目睹着狗被随意地抓捕、贩卖面对周围人的偏见和善意,经历着沉迷于喝酒的父亲去世,这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。最终,他选择了骑上摩托车再上路,虽然并不知道前路有什么。
这是二郎的选择,也是管虎自己心境的表露。他觉得生命还是需要改变的,要永远有凯鲁亚克《在路上》那种感觉。电影正好可以发挥这种提醒功能,让大家有再上路的勇气。
“每次做一件事情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有疲劳感,包括生活它会有困境,当然有些人是困于疾病,有些人困于金钱,我们精神上也是有很大困境,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生命变化的可能性,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渴望。”
PART 2 谈选角——
“彭于晏佟丽娅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明星,首先考虑的是得体、合适”
管虎选了彭于晏来演主角二郎。佟丽娅演流动歌舞团的舞女,她因为来小镇演出,跟二郎有一些交集。贾樟柯演镇里有些许话语权的一位社会老大哥,他比较照顾二郎。
管虎说他这次选角首先考虑的是得体、合适,而不是能不能带动票房这些事情。
“彭于晏也好,佟丽娅也好,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大明星。
彭于晏你了解他就是阳光、帅气,我特别了解他,他身体里有非常生猛和狠的一面。《翻滚吧!阿信》他原来很胖,能短时期内变成这样一个身材,你想想他多狠的一个人。他身体里有这一面,我当然有兴趣让他展现出这一面。
佟丽娅一个是因为关系好,一个她本身大大咧咧,她就是新疆人,就是西北的。她符合流浪因素这么一个劲儿,我觉得很本色。
贾樟柯导演首先关系好,第二他语言上也是那样的。另外我老觉得小贾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,除了是优秀导演以外,他还有一种真实的人物气质,让人相信他是环境中的人。这实际上是跟表演没关系,不是演出来的,他那种底色很好。”
虽然请了彭于晏这样风格鲜明的明星演员,但在管虎的镜头里,他变得一点都不突出,台词极少,很少给近景和特写镜头,让他融在环境中专注于生活细节。
彭于晏说演这部戏他很忐忑,像往常一样做了很多功课,但是到了现场发现用不上。“刚开始演的时候,常常问导演,我对吗?这个是不是演得不行?我就一直怀疑很多,尤其是刚拍的前几个礼拜,都是有这个问题,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在做什么事情,有一点慌。”
管虎告诉他,多去关注狗。“所以大家其实都在看这个狗的表演。”
有一场骑摩托车的戏,管虎叫彭于晏骑得快一些,再快一些,彭于晏骑在摩托车上各种走心地演,最后看回放,发现自己就是那么小的一点,这是个大远景。
管虎形容这部戏的风格是“字带着笔走”,不是一个怼着拍的故事性的东西,而是一个尊重一段人生的故事,所以没必要手段感那么强,原则上就得卸掉设计感,要先真实化。“呈现的就是大自然的伟岸,它的面貌,人的生命体在其中微不足道,很渺小,这个戏是这样一个气质,所以他(彭于晏)自然而然会这样出现。”
PART 3 谈拍摄——
“这次又把我变得酣畅淋漓,按自己想要的从心里流出来了”
因为是个小制作,没有太多的商业压力,不用背负工业生产的规则和包袱,独立性强,自由度大,从电影语言的放任和自己想要的东西完整度上压力都小,管虎觉得这部电影的拍摄很快乐,又把他变得酣畅淋漓。“酣畅淋漓的感觉就是按自己想要的从心里流出来了。”
但他不觉得这是一次转变,只是一次休息。一次接一次拍大片,让他感觉疲劳,变得空了,他想有释放压力,休息、喘息、蓄电的过程,这个过程就是做点别的,让自己快乐起来。
管虎还是同时喜欢着商业类型片,他喜欢接受挑战,享受和观众的互动,享受市场的成功。
接下来,他马上就要开拍海难题材大片《东极岛》,这是一部“跟观众最友好的类型电影,大爽片”。
在外人看来,从早年偏文艺、写实的《头发乱了》《上车走吧》,到后来试图平衡商业和文艺的《斗牛》《杀生》《厨子戏子痞子》,到近年获得票房成功的商业大片《八佰》《金刚川》《革命者》,再到纯文艺片《狗阵》,管虎逐渐把自己大众化,然后又回归初心,在获得成功后,一边商业,一边文艺,想两条腿走路。
但管虎不这么想,他觉得这都不是强求和设计来的,没那么复杂,自己一直都是“随着心性走”。就是在当年《斗牛》《杀生》被人归类为最不赚钱的导演的时候,他也没有过太大压力。是不是两条腿走路这事儿他是尽量想都不想,努力把自己变得稍微单纯一点,做喜欢的事。
“我觉得人生你要设计,比如说你要赚这钱一定赚不到的,还是那句话,随着心性走”。
我老想变,就不想一成不变。我觉得变化它特别有乐趣,能够接受挑战,有些新东西,天生我喜欢这样的。”
PART 4 谈电影节——
“电影节是一个选项,当中你会感觉到有一些力量”
《狗阵》入围了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,这是平行于主竞赛单元的另一个竞赛单元,旨在推出有风格有表达的作者导演。
电影首映后获得了来自全球观众持久的掌声,荣誉感扑面而来,这让管虎觉得拍电影过程中克服任何困难都是值得的。
“做电影的人,电影节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,它是一个选项,但这个选项当中你感觉到有一些力量,有些荣誉,后边起作用就行了。”
在台上,他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带作品来戛纳,以后一定还会来的。
管虎珍惜这种文化交流,他觉得作为导演,在电影节上,能第一时间看到全球各地创作者电影语言上的创新,这是学习的过程。作为文化出海的渠道,他希望让更多海外观众看到中国人的所思所想和生活状态,互相看见。
“不光我们文化出海,你看伊朗也好,加拿大也好,各个国家都在出海,世界五光十色。文化一定要互相交融、交流,取长补短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互相看见。
电影就是这个功能,让人尽量多地看见中国人的所思所想、生活状态。中国人也不是一种状态,不同的样式都给过来。对方接受多少都是靠时间一点点来的,但是我们得努力做到强输出,尽量多地把不同文化色彩的人物、故事给到大家。
但是这是不是现在做得够,还是一个疑问。”
至于自己的电影是不是能获奖,管虎并没有想太多。
“我们这次来都特别好,你第一次来怎么着你还想要获奖?”